第九十四章 生死诀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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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真是人如蝼蚁，命若草芥吗？”公孙濳抱着莘巳站起来，哀哀欲绝地望着在场的所有人，这里有他的生母、有莘巳的师父。

公孙濳悲痛欲绝地指着她们说道：“蝼蚁尚且偷生，虎毒亦不食子。莘巳她也是有情有爱、活生生的人啊，难道就该任由你们加膝坠渊、生杀予夺？就算是居住陋巷的贩夫走卒也知道怜爱幼子，她这么小被你们抱回来，你们对她就没有一丝感情吗？”

忠毅王妃想要身手去拉他，却诺诺地说不出话来。

栎邚在一旁冷说：“人虽然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，但是命却有高低贵贱之分，我若是不抱她回来，只怕她还活不到二十五呢！”

公孙濳停下脚步，指着栎邚吼道：“二十多年，她对你这个师父一心一意，从不敢违背你的意思，但是你对她又何曾有过一丝情意？你养大她，不过是当做一件工具，才不管她的死活，养大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她去死！”公孙甩起衣袖，抱起莘巳就要走。

“濳儿！”忠毅王妃口中呼喊。

“呵呵！”公孙濳听见王妃唤他，停下，凄然一笑，叹道：“说到底，我才是真正害死她的人，若不是为了救我，她也不会冲破封结，若不是为了我，她也不会生生躲在暗处十几年。呵呵，世间此恨偏敦我！”

于是，公孙濳抱着莘巳绝然地走出阒寂院，哀莫大于心死。

“咳咳咳！”怀中人睁开双眼，咳嗽起来。

“莘儿！”公孙濳停下来，望着怀中的人。

莘巳努力地睁着双眼，看着面如死灰的公孙濳，心疼极了，她艰难地说道：“濳儿！不要难过。”她伸出手想要去擦他眼下的泪，手微微弱弱地伸到一半却没了力气。

公孙濳抓住她的手，抚在自己颊上。

“莘儿，对不起！”公孙濳泣不成声。

莘巳凄然一笑，断断续续地说道：“不，你没有对不起我，若不是你，我永远都体会不到做人的滋味，是你给了我生命的意义。”

“可是我却害了你。”

“生死有命，”莘巳笑道：“濳儿，这不怪你。是我福薄，未能信守盟约，与你相伴白头，这日子还没过够呢，我就要先走一步了。”

“不！如果不能与你相生以养，那便相守以死。”公孙濳心有打算，斩钉截铁地说道：“我生要与你形影相依，死也要与你魂魄相伴！”

“不许说傻话！”莘巳口中溢出鲜血来，急呼：“你要好好活着，要好好施展你的抱负才华，如果你也跟着我去死，那么就算到了地府黄泉，我也会永生永世记恨你，永远不再见你，让你找不到我的魂魄。”

“莘儿，你不能这样狠心！”公孙濳痛不欲生，撕心裂肺。

“濳儿，我就算死了，化作尘埃，也会守着你，护着你。”莘巳一口气吸不上，断断续续说道：“我走了以后，你要娶亲生子，要儿孙满地，要好好活到老才行。”

“不！”

“求你答应我！”莘巳撑着一口气，不闭眼。

“不！”公孙濳看着莘巳艰难的模样，不愿应声。

“我只当你答应了！”莘巳唇边扯出一笑，再也无力，眼睛缓缓地闭上，手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。

“莘儿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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