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安排

司拓上了马车，没有多说或多做些什么。他是拿过一个鎏金的手炉来暖手，本人在车里闭目养神。

走了约有一刻钟，便有下人来请他下车。

睁眼一看，已是到了内门处。

步行进了垂花门，里面伺候的丫鬟婆子便陡然多了起来。他一路走过超手游廊，过了穿堂，转过大理石屏风后的三间厅房，便到了尽是雕梁画栋的正房大院。

一进大院，里面几个丫鬟就迎了上来。在一串“东府太爷到了”的喊声中，司拓被拥进屋中。

刚刚由丫鬟脱去大衣，接过手炉，屋里早有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，走上前来。

这人三十出头年纪，生的面目端方，留着半尺长的胡须，一身锦衣。相比于不留胡子还盘个道髻的‘前出家人’司拓，这人显然更加符合时下的审美。

他见了司拓，便端端正正一拱手，喊了声，“敬二哥”。相比之下，司拓就要随便的多，只是随意一拱手，问道：“原来是存周老弟，恩侯呢？”

这话一出口，那人脸上的表情便不自在起来，“大哥连日里身体不好，不便相见，故而——”

“你不必与他遮掩！”话没说完，坐在正堂中央的老太太已然开了口，“那孽障整日里花天酒地，前几日多喝了几口酒，在院子里与丫鬟胡天胡地，却是染了风寒，今日是来不了。”

司拓应了一声，往前走了几步，到堂里捡了椅子坐下，这才开口说起了正事，“恩侯自袭爵后向来昏聩，不来也罢，婶子不必动怒。”

说罢，转头四顾一看。老太太知道司拓的意思，挥了挥手，丫鬟们当即沏上茶来，而后纷纷退出堂内。

“我回来之后，本也不该大兴操办庆贺，毕竟圣上病体未愈，虽然宽柔待下，最近几年却也颇为无常。我这个喜欢谈玄的，被勒令出家；凌普这人平日里起居八座，最好面子，被贬到南京看守城门；王子胜附庸风雅，送往太学院交给老学究管束……可见罢官夺爵，免于死罪的日子也并不好受。所以我原计划弄个家宴，请婶子与二位贤弟过府，奈何儿媳妇病重，还是免了家宴，自来西府走一遭罢。”

他顿了顿，举起茶杯喝了一口，润润喉咙，表情却突然一怔。

屋内的两人察觉到司拓的脸色不对，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。

那边的笼子里有一只画眉鸟。

“婶子难道不觉得，那只画眉有些不对？”

老太太摇了摇头，随后侧回头来，“怎么，在道观里住的久了，连鸟都不认识了？”

“这么快就发展到活物身上了？系统当前的版本真的从宫斗夺嫡转换成了第四天灾？”

用除了自己没人听得清的话轻声说了一句，他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。

“没事，大概是看错了罢。说点正事，我想，太子殿下身故以后，婶子也应该要找我谈一谈。”

“二哥，那是废太子，至多只能称其为义忠亲王——”

“迂腐！所以你这几年都只是个工部员外郎，我纵然罢官，之前也曾放过一任巡抚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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